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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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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 安付站在莊絮後側,輕聲喊道:“皇上, 該回去用膳了。”

莊絮這才悠悠轉醒, 看了眼地上兩個跪到神情麻木的官員, 甩袖, 冷哼了聲:“二位不愧是謝家的兩條好狗啊,還真是一個字也不肯說。”

兩個跪了個把時辰的人, 此刻身軀微晃了下,虛弱的擡了下眸,最後“嗚”了聲, 再也沒動靜了。

“來人,扔回去!”

侍衛解了兩人的繩子, 最後拿掉塞著二人嘴巴的布團, 又扔回大牢。

夏任聽到裏頭突然又傳出莊絮的聲音,立馬打起精神,可依舊沒聽到他兩同僚聲音, 心下正困惑, 審訊室大門打開,夏任只見莊絮怒氣沖沖的從裏頭走出, 趕忙行禮:“臣恭送皇上。”

夏任目送著莊絮離開, 眉頭緊皺,全程審問幾乎沒聲音,卻在最後斥責他們二人,怎麽聽都像是在故意告訴他, 他們二人什麽也沒說。

他心下生疑的重新踏回牢房,眼眸微瞇:“皇上都問你們什麽了?”

裏頭兩人揉了揉膝蓋,跪了一上午,他們兩個文弱文官早就大腦發懵,壓根沒聽出夏任語氣中帶著的懷疑,只是一個勁的訴苦水。

“夏大人,皇上簡直腦子進水!”

夏任眉頭皺得更緊:“嗯?”

“他一邊問我們謝丞相的把柄,一邊又堵住我們的嘴不讓我們說話,你說他是不是腦子進水!”朱文再也憋不住,一上午受的委屈一股勁的嚎了出來。

堵住嘴巴來回話,虧他可以想的出來!

簡直憋死他了!

外頭,安付見離刑部大牢已遠,才憂心道:“皇上,夏任跟他們共事多年,一旦他們說他們全程被塞住嘴,一個字也未說,您的計劃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嗎?”

安付怎麽看都覺得這事漏洞百出,他們只要一塊一分析,就能發現皇上在玩分裂。

莊絮停了停,擡頭望了下高掛太陽,略微無奈:“一個刑部尚書,多年來處理過的各種案件還能少?”

安付愁著:“那豈不是很容易被發現?”

莊絮笑了笑:“夏任這種見過的案子多如牛毛,還心思縝密的人,不把事情想覆雜就怪了。”

就是不知道會覆雜到什麽地步。

大牢昏暗,夏任聞言嘴角一抽,他們兩個當他腦子進水?他特地來找謝丞相把柄,就是為了推翻謝家百年根基,現在皇上好不容易抓了他們兩個,卻不是來問他們的,而是來耍他們兩玩的?

夏任火氣就要上來,可轉念一想,他們就算要糊弄他,也不至於用這麽蹩腳的借口來糊弄,他一眼就能戳破他們兩在說謊,他們兩個不至於這麽蠢,這樣還不如直接跟他說他們沒出賣相爺更容易讓他相信他們的清白。

所以,他們說的沒準是真的。

夏任正要信他們,忽然又想到“裴易”那種能將梁王坑到快滅,又讓相爺臥病在床的人,會想不到他能覺得這理由蹩腳?

一但他覺得這漏洞百出的理由站不住腳,那他就會信他們,他一信,他們兩個很可能就能安全上朝作證,指認相爺。

夏任一雙眼眸正要陰森森的望向昔日同僚,頭突然痛了下,腦中又浮現一可能,萬一這是計中計中計呢?

裴易沒準想到他能想到這一層,萬一他本意是想分裂他們呢?

牢裏蹲著的兩人揉完膝蓋一擡頭,就發現昔日心思縝密的夏任夏大人,今日仿佛面部抽搐般,一會一個表情。

“夏大人?”鄭楊小心翼翼的喊了喊。

夏任嚇了一跳,腦子裏已經算到計中計中計中計,他一打岔,他徹底忘了自己分析到哪,整張臉陰沈沈的。

“做什麽?”

鄭楊被他那表情嚇的不禁往後退了退:“沒事,我就是看你貌似不太舒服,所以問問。”

夏任頭疼著,擺了擺手:“沒事,你們先待著,等相爺身體好了再說!”

說完,他大步離開,眼神瞥過最靠近審訊室的犯人,一手指著裏頭的四五個人:“把他們提出來審!”

一個時辰後,夏任頭更疼了,這幾個犯人說,他們的確聽到過“嗚嗚嗚”聲,但後來又沒了好久,從頭至尾只能看到太監經過,以及後來皇上坐到了後面桌子上,似乎的確沒審問。

夏任現在多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皇上要設計分裂他們,那他為什麽不幹脆將附近的犯人先趕到另一個牢籠裏去,反而讓他們發現古怪之處?

以及皇上沒審問,但侍衛一直待在他們二人身邊,也有可能問的。

後頭獄丞就這麽看著自家大人似乎陷入了天大的難題般的坐那一動不動,他茫然著,他覺得皇上就是吃飽了撐得慌,來這消遣他們的。

不過,他看著夏任神情嚴肅的模樣,神情漸漸跟著嚴肅起來,這事他一小小獄臣都看得出來,肯定是有問題的,要是真被他猜中,他都可以當皇帝了,一定還有深層含義。

於是,他一塊想,一會過後,他放棄了,擡眸看向夏任,只見他眉頭緊鎖,還在推測,深深佩服。

不愧是曾經破過無數匪夷所思的大案,最後當上刑部尚書的人。

宮內,莊絮猜夏任已經快發瘋,慢悠悠的吃完午膳,看向外頭,想著要不要再去一趟?

她收回視線,就看到郭昭沖著她笑了笑,笑的萬分詭異。

“郭……郭卿?”莊絮突然覺得渾身毛毛的。

郭昭起身,走到她一側,再擡手給她倒了杯茶,遞到她眼前。

莊絮猛的打了個哆嗦,安付曾說過,他們在荊北時就亦君亦友,郭昭訓斥起“他”來,能讓整府的人退避三舍。

“皇上,趁您休息前,咱們先聊下您的終生大事。”郭昭嘴角含笑的將茶杯又往前遞了遞。

莊絮咽了下口水,接住茶杯,默默的送到自己嘴邊,心臟跳個不停,“莊秀女”跟她的事果然暴露了。

“您昨夜寵幸了誰?”

容盛聞言,眉頭一跳,往外挪了挪,欣賞外面風景。

莊絮低頭不說話,安付老淚縱橫的望著她,活脫脫像個發現孩子偷嘗.禁.果的老父。

郭昭也憂心著:“要是以前的你,我們也不擔心,你以前看人一看一個準,從不出錯。但現在的你,你捫心自問,不會被人騙身騙心再騙權嗎!”

莊絮喝了口茶,她沒這麽沒用吧?

“那姑娘是誰?”郭昭深吸了口氣,“宮女還是秀女?”

莊絮:“……”

郭昭見她一副不想說的樣子,頭疼了下,以前深怕他太跳,一天到晚恨不得拿根棍子往死裏揍他,現在他揍不下去,卻居然提前體會到了老母親的心情?

深怕兒子被人騙走?

“也沒說不讓你們一塊,只是好歹讓我們查下她的背景吧?”

“只要家世背景清白,不是那些打算要你命的人,就算有點心機還心狠手辣,那也無所謂。”

“畢竟你年紀也到了。”

郭昭自認為他這條件已經寬到不能再寬,一般皇帝的妃子也就這點條件,家世清白,不玩刺殺皇帝這套。

他擡頭,只見莊絮捧著茶杯發呆去了?

郭昭驚悚了下:“皇上,你怎麽不說話?該不會是家世有問題吧?”

郭昭轉而又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家世有問題,只要別誕下子嗣怎麽都好說。

莊絮踟躕了下:“重臣家裏的,應該三代清白。”

安付松了口氣:“重臣不重臣到無所謂,不過品性如何?能入您眼,長的應該不錯。”

他就隨口一問,他家主子的第一個女人,最好還是能夠溫柔一點的。

莊絮:“大家閨秀,溫文爾雅。”

雖然好像有點不像。

郭昭徹底松氣:“不是那種會作妖的就行了,後宮最忌那種狐媚禍主,還影響朝政的那種。”

莊絮想起昨晚窩她懷裏小可憐點了點頭,應該作不了妖。

郭昭:“所以,皇上,對方是誰?”

等國庫充盈了,怎麽也得給那姑娘個位分,現在為了她的人生安全,只能委屈一段時間,但不妨礙他們可以暗中開始籌備禮儀。

莊絮:“……”

容盛看了她一眼,又往外走了步,看向外頭,一只麻雀正好飛過。

郭昭不明所以:“皇上?”

“莊絮。”莊絮低頭喝茶,只聽見剛剛還欣慰的人突然一聲驚呼,似乎被嚇的不輕。

“什麽?”郭昭心頭慌著,那個莊絮是梁王前未婚妻,現在雖然不是了,也有傳言她進宮那是為了報覆梁王,但如果她真的為了報覆而來,梁王怎麽可能讓她進宮,而且,莊絮入宮前名聲已壞,還是梁王給抹平的流言。

“其實,你們也不用擔心朕真的寵幸莊絮。”莊絮猜到他們在擔心什麽補充道。

郭昭:“那您……”

“沒寵幸。”

幾人聞言,微微松了口氣,他們的皇上果然還是曾經的那個,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莊絮那是能寵幸的?

萬一哪天她床榻刺殺他怎麽辦?

“因為朕好像根本不喜歡女子。”莊絮道。

三人心尖猛的一顫。

莊絮一手拄著下巴:“朕見了那麽多貌美女子,還近距離接觸過,甚至跟莊絮同床共枕,但朕好像對她們完全沒感覺。”

殿內靜了,安靜到只剩風吹窗戶的聲音。

莊絮擡頭,認真思忖了番:“朕懷疑自己可能對男子更有興趣。”

“不過你們放心,朕也就懷疑下,不會真實踐的。”畢竟梁王教訓太過慘痛,莊絮自認為自己做不到如梁王那般奮不顧身。

郭昭:“……”

放心不了。

他突然覺得“莊秀女”也不錯,長的美,性子溫柔,橫豎現在梁王斷袖之名坐實,那姑娘只要腦子沒壞掉,肯定選擇皇上。

飛燕閣,碳火燒著,裴易喝了禦醫開的藥,現在坐在床頭,拿著針線發呆。

為什麽他還要自己做這個?

他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江七,江七連忙攤開十指,再擡眸望著她,示意她已經盡力了。

她舞刀弄槍還行,女紅難度太大,她戳破十根手指頭也沒縫好。

裴易低頭又看著自己手中物件,努力的將針穿過棉布,“嘶”的一聲,他擡手,只見指關節冒出個小血珠。

裴易:“……”

容盛既然去問蘇樂安要了,那他多要點不行嗎?只要一個能管什麽用?

然而,這事怪不了容盛,蘇樂安一大早的就看到一高大男子,臉色詭異的站在她面前,張口就是:“皇上讓本官問你要幾條月事帶。”

蘇樂安沒有聰明頭腦,但也不蠢,月事帶這種私密物件怎麽可能隨意給一男子?況且,皇上就算突然變.態到好奇這東西,讓宮女做一個就好,犯得著讓她來給嗎?再退一步說,就算宮女做得不好,皇上也沒理由讓一男子來要啊!

但不給的話,萬一真是皇上授意就會影響她剛得的聖寵。

於是,她偷偷的給了一條,拿布包的嚴嚴實實的,爭取不讓外人看出這是什麽。

容盛也不點下數量,拿了就扔進飛燕閣,以至於江七跟裴易現在要自己做。

裴易再次把自己戳了兩個洞,快絕望了,突然林公公笑咪咪的過來。

“莊秀女身子如何?”

裴易望著他,江七也望著他,林公公只覺得渾身一顫,感覺自己踏進了狼窩。

“那個什麽,安公公想見你。”林公公不禁往後退了下。

裴易掀開被褥就下床,溫婉著:“絮絮喝完藥後,不怎麽疼了,可以出去見安公公。”

江七一聽,立馬點了下頭,給她拿上厚厚披風,兩人作勢就要出門。

裴易走了兩步,狀似忽然“想起”有事沒幹,為難的看著林公公:“林公公,絮絮還有事沒做,可怎麽辦?”

林公公:“嗯?”

江七轉身,“為難”的將兩人針線活交到了林公公手上。

裴易皺了下眉頭,“訓斥”著:“江七,你怎麽可以如此不懂事,林公公是幫我們做月事帶的人嗎?”

江七低下腦袋:“但再不做好,就沒得用了。”

裴易“怒著”:“再沒得用,咱們也不能勞煩林公公啊!”

林公公一聽,笑了:“不勞煩,針線活,雜家熟著呢。莊秀女趕緊去吧,安公公還在外面等您。”

這一個可是本屆秀女中,唯一一個會留下來的,不就是個……

月事帶?

林公公懷疑自己聽錯,底下頭來仔細看材料,懵了下,等他再擡頭時,眼前已經沒人。

林公公:“……”

裴易解放了,只覺得手也不疼,肚子也不難受了,他剛出飛燕閣,就看安付站在外頭。

“安公公找絮絮何事?”

“莊秀女,現在給你個機會。”一側林蔭小道,郭昭黑著張臉走出,他們也不想找莊絮,但現在有什麽辦法,蘇樂安是單純,但皇上將她當領頭肥羊,那麽多的秀女裏,偏只有莊絮對皇上來說意義重大點。

畢竟同床共枕多日。

“郭……大人。”裴易行禮,心頭微微困惑,郭昭這麽一副仿佛天要塌的模樣,還是在他決定回京奪位的時候才見過。

“只要你能讓皇上心甘情願寵幸你,江家的領軍資格本官答應你,會勸皇上還他們。”

裴易神情漸漸嚴肅,江家是將門世家,莊絮的外祖家,曾經效忠於裴麟,也就是現在的太上皇,他們入京後,江家就被奪權了。

能讓他用這件事來作為籌碼,恐怕並非寵幸這麽簡單。

該不會……

裴易表情懵了瞬,莊絮背著他,睡了別的姑娘?現在人家姑娘鬧上門,他們來找他分寵?

裴易身軀微晃。

安付神色淡淡著:“莊秀女,宮中目前也就只有你上了龍床。”

裴易:“嗯?皇上沒寵幸別的姑娘?”

郭昭:“???”

安付:“???”

裴易:“……”

既然不是,那他們一個個的鼓搗莊絮睡他是幾個意思?

“二位說的,絮絮記下了,如果沒什麽事,絮絮身體未好,就先退下了。”

不是莊絮寵幸了不該寵幸的人,難不成還能是她被梁王影響,也向著同性靠去?

裴易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莊絮就不像是個會喜歡姑娘的人,這兩個就是瞎操心。

郭昭看著裴易淡然往回走:“安公公,我怎麽覺得這個莊絮怪怪的?”

安付一心悠著自家皇上的喜好,壓根沒註意:“哪怪了?”

郭昭搖了搖頭:“說不上來,就是他看我們的眼神,好像在哪見過?”

那種仿佛看白癡的眼神,郭昭嘴角輕抽了下。

裴易走到閣樓下方,肚子又難受了,他擡頭望著上方,想著林公公沒準還在做,他們是不是應該去哪個暖和的地方先待著,等他做完再上去,他一腳剛邁出,心頭猛的一跳。

莊絮原先可是個女的啊!

她喜歡的本就是男子!

她現在……

“怎麽了?”江七見他忽然站不穩,連忙一手拽住。

裴易精神恍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16 23:13:30~2020-02-17 21:21: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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